十四鸭-

十六

抓住美国的精神代表可不大容易，就是连Loki也没有办法迷惑他的心智。

太过纯净。

还是Natasha给了他一支大剂量的催眠剂才勉勉强强的把他带到昆式飞机上。

天朦朦胧胧的还没有亮

然后他们看到那个方才还胜口舌之快的男人把自己摔在战机的角落，然后好像是很疲惫的的蜷缩起来。

他还是那样。

焦糖色的大眼睛被睫毛挡住，深处是惊天骇浪的恐惧。

方才Steve胳膊上的盾尖厉的一端就这样砸过来，绕过Clint，绕过Natasha，甚至还绕过了Loki。

径直砸向他。

他记得自己慌张地抬起手臂去挡，Javies在那一个瞬间已经让盔甲包住了他的手臂。

好样的Javies。

天知道没有Mark56他的手臂会不会整个被切下来。

刺耳的金属摩擦生几乎要穿透他的鼓膜。

那声音直直的扎到了胸腔深处一个哺乳动物最脆弱的地方，心脏。

如果他有——或者他承认。

就像半年以前飞霜狂雪中Steve把盾牌砸进他的反应推，就像那个星盾从他手上掉落。

砸在地上一声脆响。

像是生物体与生俱来肉体记忆，有几分慌张的避开那双钴蓝色的眼睛，然后退后几步。

他不敢看。

鼻子突然狠狠一酸。

我懂得你的繁星说的话，懂得你的树林的沉默。*1

他怎么会不理解Steve呢。

看着七十年前没有赶上舞会的姑娘归于一条直线的心电图，他七十年前的一切就消散成过往。

七十年前看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就这么从自己指尖滑落，想要抓住什么全是徒劳。

他该有多狂喜，看着他放不下的过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前。

他该有多自责，看着那个他没有抓住手的人经历了这样残酷绝望的七十年。

就算是他自己，如果是Steve，一辈子也会放不下他失去他的一瞬间。

他怎么会不懂他。

如果说Steve是他无比展望的未来，那Bucky就是Steve所有的回忆。

他哪里抵的过七十年前的光阴。

蜷缩在飞船角落的Tony裹紧了毯子，自嘲的翻了个白眼。

Damn it

现在的自己简直就像一个多愁善感的婊|子。

嫌恶地皱了皱眉头，疲惫的甩掉毯子站起来。

一步一拖的走到被放倒在一旁的那个金黄色头发的人，他仔细的看着他的眉眼。

啧。

怎么看起来比之前沧桑了呢。

大概是带着冬兵一路走一路跑，躲摄像头打神盾局。累成这副样子居然还不放弃他。

Fuck you Steve Rogers

你怎么舍得就这样丢下我。

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拨开挡在他额前的金黄色发丝。

生生停住了手。

Tony猛地从蹲在那人前面的姿势站起来，突然一前一黑向后踉跄了几步。

在机舱壁上靠了半响眼前的事物才逐渐清晰。

楞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，心尖尖的地方胀的发疼。

他曾经就这么顺着川流不息的人潮摸索着时间的纹路，顺着飞窜的光阴一步步向后。

总是觉得远方有一个人影，伸出手去，大概离开的就是他了。

“What，你现在就像一只大块头笨拙的兔子 ，Stark。”

Loki扬着眉毛看他。

他不甘示弱的瞪回去。

“And you are like a Whismy Bambi。”

扶着墙站直身子，胸口发闷喘不上气，暗自小声骂了一句Shit，话说出口愣了一下。

他记得什么时候来着？

好像是哪次攻打哪个地方，飞在空中的他被一个什么东西差点迎头砸中。

脱口而出的一句Shit被这个充满正义感的大兵听见了，居然他像个爸爸一样说了一句：

Language ， Tony。

当时整个复仇者联盟的频道里安静了一两秒，然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。

此后这句话被他们轮流念叨好几个月。

记得那次战斗之后大约是Clint大声还了一句话，那句话已经是他们的传统了。

传统。

Dinner party！

他记得那些日子他虽然每天晚上白焦虑症折磨的睡不着觉，虽然总是被Clint他们几个人压榨着升级装备。

但那大概是他最轻松的日子。

而那就是他的所有了，那样的光色，那样的温度，那样的时光。

一口长长的气兜兜转转的，最终还是呼了出来，感觉到眼前的事物莫名的有些模糊。

赶紧转开脸。

 damn it！

他现在真的像一个感性的婊|子。

*1摘自泰戈尔-采果集